入峡之初,便见两壁石色赭红,如血如霞,巍巍然直插云霄。石纹纵横,俨然是一部无字的天书,记载着亿万年来的沧桑变迁。据说此间岩石乃十二亿年前海滨沉积而成,其后地壳变动,沧海桑田,海底隆起为山,又经风水剥蚀,乃成今日之状貌。
焦作云台山者,豫北之胜境也,红石峡未其景点之一。我初闻其名,尚不知其所以胜;及至亲临,方知天地造化之奇,竟至于此。而红石峡一处,尤为奇中之奇,不可不记。
入峡之初,便见两壁石色赭红,如血如霞,巍巍然直插云霄。石纹纵横,俨然是一部无字的天书,记载着亿万年来的沧桑变迁。据说此间岩石乃十二亿年前海滨沉积而成,其后地壳变动,沧海桑田,海底隆起为山,又经风水剥蚀,乃成今日之状貌。我仰首观之,但觉时光倏忽,人生不过白驹过隙,而此石自海底升起时,尚无人类踪迹呢。
循石阶而下,愈入愈深。两侧石壁渐窄,头顶仅余一线天光,幽幽地漏下来,照在赭红的岩壁上,反出暗红的光,竟似入了巨兽的咽喉。脚下石阶湿滑,人须扶着铁链,一步一蹑地往下走。水声自下而上涌来,初时隐约,继而轰鸣。
及至谷底,豁然开朗。一水自石罅中奔出,白练似的挂下来,跌在潭中,溅起千斛珠玉。水是极清的,清得可见水底每一粒沙石,却又绿得可人,像是将满山的翠色都融了进去。水石相激之处,白沫翻滚,如沸如腾,而稍远处的潭面却平静如镜,倒映着四周的红岩绿树,竟分不清孰真孰幻了。
我沿水而行,时而在石桥上,时而在水边。石桥皆就天然岩石凿成,与峡谷浑然一体。人行其上,如行画中。峡谷曲折,每转一弯,便有一番新景致。有时瀑布自天而降,轰鸣作响;有时溪水潺湲,如琴如瑟;有时潭深莫测,凝碧涵虚。而无论至何处,那赭红的石壁总是屹立两旁,沉默地见证着流水千年万载的雕刻。
最奇者,莫过于“相吻石”。两块巨石自两侧山崖伸出,几欲相接,似恋人之欲吻而未吻,永恆地凝固在将触未触的瞬间。导游言此乃地质运动所致,我则暗想,这大自然何尝不是最伟大的艺术家,连石头都能赋予如此缠绵的意象。
我在一平石上小坐,四顾皆山石流水。水气氤氲,沾湿衣襟,凉爽宜人。游人语声隔水传来,忽远忽近,竟似另一个世界的声音。此时日光西斜,从峡谷顶端斜射下来,照得红石越发鲜艳,水面金光粼粼,恍若仙境。
然而这仙境却是历经亿万年的地质变迁而成。想那远古时代,这里尚是海底,沉积物逐年堆积,压实成岩;后来地壳抬升,海底变成高山;再经风吹水蚀,软者去而坚者留,乃成今日之奇观。每一道石纹,每一处褶皱,都记录着地球的脉搏。人类在此面前,何其渺小,何其短暂。
离去时,回首红石峡,但见暮色渐合,峡谷幽深不可测。水声仍隆隆作响,似在诉说亘古的故事。我忽然心生敬畏:这自然之大美,岂是人类所能完全领略?我们不过是匆匆过客,能得一瞥,已属幸运。
红石峡之游,不仅览山水之胜,更得窥时间之深。天地悠悠,逝者如斯,而红石嶙峋,碧水长流,默然见证着这星球的沧桑变化。